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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夢:渡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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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夢:渡(上)

金金是被念經聲吵醒的,她睜著眼睛看著頭頂的巖石,還在回味夢中情景,念經聲打斷了她的思緒,聲音很好聽,經文太煩。她聽了會兒,實在不想再忍,帶著怒氣向外走,要去看看哪個膽大的敢擾她清夢。

金金的洞穴位於瀑布的左邊,潮濕溫暖,非常適合睡覺,念經聲是從瀑布那傳來的,金金沖過去,水流奔湧而下,身影穩坐河面石臺,白發垂順不沾水汽,手持念珠,人如玉石,念經聲壓過瀑布聲傳來,金金一時看呆了。

半響她反應過來,高聲問道:“那個...那個,你誰啊!幹嘛在這念經,不知道這到那都是金金我的地盤嗎?”

那人念完經文方才起身向金金頷首:“不知此地是施主地界,叨擾了。”

金金走了兩步才看清這人樣子,端的一副好樣貌,衣袍和白發被風帶起,神情淡漠,他就這麽站在石臺上看著金金,見他不再言語,金金有點生氣,沒好氣道:“現在知道了,還不快走。”

那人微笑道:“此地極好,適合在下苦修,不知施主可否讓一席之地容在下在此修行?”

金金差點就點頭了,幸好還帶著一絲起床氣,她皺眉想了想,說道:“那你天天念經嗎?”

那人點頭。

金金又問道:“可不可以換個時間念?”

那人搖頭。

金金氣的叉腰:“你這個時間念經,我睡不好。”

那人微微低頭:“此時正當修行,施主多聽些時日,便會覺得經聲於修行有益。”

金金翻了個白眼:“我修行不知道多少年了,已經修成人形了,反正也修不成妖仙,就想活得松快點。”

那人嘆了口氣:“施主修行不易,經多少苦難才修得人身,倘若勤修,假以時日,就算不成妖仙,也可尋到自己的道。”

金金握拳:“你走不走?”

那人站在那,極輕的嘆了口氣,隨即坐下念經,不再理金金。

金金氣的一掌打了過去,那人不閃不避,一步之距,金金再不能近分毫。金金從各個方向攻擊,均不得行。幻象法器,毒氣臭氣,野果泥巴,皆無用。金金氣的跺腳,又被念經聲念的頭疼,氣呼呼的回洞穴了。

那人見金金離開,搖了搖頭,仍舊不急不緩的念著經文。

金金回到洞穴,越想越氣,知道自己修為打不過那人,開始盤腿修煉,不過一會兒,便在經聲中陷入睡夢。

洞外經聲停了一瞬,又繼續響起。

金金是被念經聲吵醒的,不知道是多少次了,金金熟練的忽略掉念經聲,開始修煉,近日她修煉確實要快上一些。大約是想要打過那人的心情十分迫切的緣故。

苦修許久,金金竟有些習慣這經聲了,她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了,再這樣瀑布豈不是變作他人地盤。她去隔壁山頭找狐姑問計,狐姑只想打發她走,出了個餿主意,叫金金引那人犯戒,這樣那人無法再修道,自然會離去。金金竟也信了,信心滿滿的回來了。

金金覺得金銀珍饈世人皆不能抗,最開始金金抱著自己的珍藏過去,誘惑道:“見你念經十分辛苦,這些金銀是我珍藏喜愛之物,送給你了。”那人不理她。

金金拿起金銀在那晃了又晃,那人並不看她。金金洩氣的跑了回來,眼珠一轉,改為天天送果子過去,今日是這個果,明日是那個果,金金笑著:“你念了一天了,口渴了吧,吃個果子潤潤喉。”又或是:“你餓了吧,吃個果填填肚子。”那人不理她,金金這次不管,她才不信有人不吃不喝,每次笑嘻嘻的把果子放下,第二日果然果子不見了。但她送了許多時日,那人念經依舊,不見破戒之相。

金金苦思冥想,實在不知如何是好。只得又去問狐姑,狐姑聽了金金的話,似笑非笑:“看來你極有修道緣,我不好幫你。”金金連忙追問,狐姑卻只趕她離開。

金金不死心,偷偷去了凡間集市,打算找本書學學,在書店翻了半日也沒找到,書店老板見金金苦惱的樣子,遂上前詢問需要何種書籍,金金問道:“有沒有寫如何讓道士和尚破戒的書啊?”書店老板笑道:“姑娘原要找話本,小店有許多這樣的話本,姑娘請這邊來。”

金金抱著一大堆書偷偷摸摸的回了洞穴,竟有些做賊的感覺,她趁著月色看起了書,這一下便沈入了進去。

那人許多時日不見金金,有些疑惑,分身前往金金洞穴查看,見金金正在苦讀,頓覺欣慰,遂回轉念經。

金金讀完這許多書,方才覺得以前自己太狹隘了,原來外面的世界是如此的多彩,外面的人與妖,人與人有這麽多糾葛。金金本想出門游歷一番,但又擔心自己回來後家沒了,於是出去和那人商量:“我想出去游歷一番,你幫我看著這裏,你在這修行之事我就不計較了。”

那人擡眼看了金金一眼,皺眉道:“你為何想出去游歷?”

金金想可能因為自己語氣不遜,那人不開心,解釋道:“我就是想去看看外面的樣子,不想回來後有其他妖占了此地,其他妖呢也沒我這麽好說話,這事對你我來說,都是好事嘛,對吧。”

那人轉了轉念珠:“你似有雜念。”

金金見那人不答應,心裏失了耐性,氣鼓鼓的回了洞穴,想到不如設個迷障把洞穴藏起來,再去請狐姑幫忙照看附近,即使真有妖來占地盤,大不了回來後打一場。想著想著便入了夢鄉。

金金熟睡後,那人在金金洞穴找到了話本,心中一嘆,坐下念起了經文。金金夢中頓感不適,似陷入噩夢,不多時,眉目舒展,心中陰霾一掃而空。

金金又被念經聲吵醒了。她瞪著石頂,好半響都沒想起自己要做什麽,看到灑落一地的話本,她撿起來看了兩頁又扔了,頓覺無趣。金金沖出去到了石臺那,竟也不知自己想做什麽,半天只憋出一句話來:“你怎麽就是不走?”

那人停下,微微低著頭問道:“施主為何總是想讓我走?”

金金氣道:“這是我的地盤,你不請自來,為何我不能讓你走?”

那人頷首:“我只占一個石臺,其餘之所在,仍為施主所有。”

金金一時頓住,覺得自己好像有些過分,本來自己也打不過他,脾氣不好的妖早就把自己趕跑了,金金搖了搖頭,把這奇怪的想法趕出腦袋:“不對不對,你太打擾我了。”

那人笑了笑:“施主可吃不下,睡不著,修煉不得法?”

金金想了想,好像吃的香睡得沈,修煉特別順。金金正待張口,那人說:“施主,我選擇這裏乃是緣法,你聽我經聲亦是緣法,何不靜心聽音,早日開悟呢?”

金金疑惑:“我怎麽沒開悟?我未開悟也不能修成人形了呀。”

那人問道:“施主見我與這山石有何不同?”

金金楞楞道:“你是個人,那是塊石頭。”

那人笑著搖頭:“我見施主與這山石無異。”

金金一下子急了:“合著你拐著彎罵我呢,你這人怎麽這麽過分!虧我還給你送果子!”

那人楞了下,道:“我並未罵施主,只是想告訴施主,在我眼裏,這山這石,這花這草,與施主一樣,都為萬物之一。而我也並非人,我也與這山這石這花這草無異。”

金金認為此人實在可惡,不想再和他多言語,於是悶頭去了狐姑那。狐姑正在斥責家中小輩:“你為了一個凡人將自己變成如此德行,你將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啊!”一只小狐貍正懨懨的躺在床上,擡眼看了眼金金,又低著頭蜷作一團。

金金本來一肚子的話也沒敢說,狐姑向來護短,以前金金打了一個小狐貍崽子,差點被狐姑咬斷脖子。金金縮了縮脖子,躲在一邊。狐姑見了金金,也沒停下來,恨恨道:“我看罰你哥哥也罰輕了,要不是你現在連人形也化不成,我非得好好教訓你。”又撇了金金一眼,沒好氣道:“你又怎麽了,一天天的,老往我這跑,我孩子都教不過來了。”

金金只好說了之前的事,狐姑恨恨的敲了敲金金的腦袋:“我瞧那修士說的不錯,你真是愚蠢,竟敢偷去凡人集市,還好沒遇見什麽厲害的人物,不然你還保得住你這身皮嘛!你還敢看話本,腦袋本就小,還裝些亂七八糟的東西,你以為外出游歷那麽簡單嗎!這崽子的哥哥都修行多少年了才敢出去游歷幾月,你這小小菜花蛇還敢亂游!”

金金連忙撒嬌,好歹狐姑沒那麽氣了,瞪了瞪她:“人家念經你修煉,兩不相誤。你何必時不時的去找他!”

金金想了想,老實說道:“我也不知道,他天天在外面念經,我本來也不想多事,但我心裏覺得有些奇怪,有時修煉的極快,有時又沒著沒落,非得去罵罵他或者瞪他兩眼,心裏才好受。”

狐姑神情變得凝重,問道:“你何時這麽覺得的?”

金金仔細回想:“見他第一面後就是呀,你說好好的他修行他的,幹嘛非得到我家門口呀。”

狐姑一把拽住金金:“你說他經聲聲聲入你耳?”

金金點了點頭:“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聲音可以那麽大,修道之人的中氣這麽足的嘛。”

狐姑敲了敲金金腦袋,拉著金金回去看看,還不忘回頭教訓狐貍崽:“給我老實點,好

好呆在家裏哪裏也不許去,回來我要檢查你的功課!”

狐姑隨金金一起到了金金的洞穴,疑惑道:“哪有經聲?”

金金暗想狐姑年齡大了果然有些耳背,不過不敢當面說,引狐姑去了瀑布,狐姑見了那人,先是一楞,後是皺眉:“道友為何選擇此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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